韩三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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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认出来木畅不影响周慧的业务能力，她朝着木畅嫣然一笑，然后伸手打算把她带到位置上坐下，可是周慧没想到，木畅会避开她的手，这个动作让周慧微微一愣，因为她让她想起来一个小女孩。

  一个五六年前总站在她门口的小女孩，和她女儿关系还不错，但是总嫌她脏，后来周慧才知道，那小女孩是木海的女儿。

  周慧曾经和木海勾搭过。

  在很小的时候，木畅曾经看见爸爸掐过她的屁股，然后她把水蛇一样的手缠到爸爸的腰上。

  或许是因为周慧勾引木海，也可能因为她这间理店本身就不三不四，周慧在木畅的心里一度是婊子的化身，她觉得她很脏很骚，可是长大一点之后在看到周慧，她才觉得周慧其实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并不是一个多漂亮的女人，相较于苏青的天生丽质而言，她的好看更多的是靠浓妆艳抹才造出来的美丽，这么些年过去，她过的应该算不上太好，因为她几年前还挺懂得打扮自己，但是现在看上去邋遢了好多。

  在周慧走神的功夫里，木畅已经飞快地把周慧分析了一番，然后她立刻找补自己刚刚不合时宜的举动，因为她并不是过来做客的，她是过来“卖身”的。

  木畅摆出了低姿态，她有些诺诺的对着周慧笑，然后说：“阿姨，我不是过来剪头的，我是过来卖头的，我在门口看到你们家回收旧头，阿姨，我的头可以卖吗？”

  听到木畅这话，周慧才重把目光放在了木畅身上，但是木畅一直低着头。

  她自知自己和苏青长得很像，这么些年过去，周慧其实不一定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可木畅还是担心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所以自始至终，木畅也没有抬起过头。

  她唯唯诺诺的姿态，一身地摊货的衣服都不是太让人看得上的样子，所以周慧在回过神后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木畅的身上。

  她这家店不乏过来卖头的学生，不过这么小的周慧还是头回见，木畅瘦弱的样子连个中学生都不像。

  但是走近了周慧才现，木畅其实并不矮，她比一米六的她还高上一公分的样子。

  木畅在中间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只是个卖头的人，周慧并没有自己上手，这种简单的事情教给学徒做就好了，于是周慧叫了自己的徒弟过去招呼木畅，她自己去接待刚刚进来要做烫染的大客户。

  周慧走了后，木畅才抬起来头，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给她剪头的那个学徒是个手，对剪头的业务一点也不熟悉，几刀下去把木畅的头剪得乱七八糟，虽然木畅是过来卖头的，但是她这几刀也实在是让木畅很难出去见人，兴许是想给木畅补救一下，可是木畅看得出来，她越剪越糟糕。

  木畅其实无所谓，于是她开口道：“姐姐，没关系，你就随便剪就行了。”

  她语气里面没什么情感色彩，明明是很柔的声音，但是让人觉得其实挺冷的，不过这种冷感给了人一种莫名的稳重感，小雅闻言抬了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木畅。

  这一眼让小雅有些错愕，因为这时候她才真正看清楚木畅的样子，这是个有着一副天生好皮囊的姑娘，她有着很古典的鹅蛋脸，皮肤也很白，樱春微微翘起，有着未笑也带三分喜的甜美，都说美人看鼻，她的鼻梁也很高，但是最妙的还是她那双眼……

  小雅一时间不敢多看木畅，这并非木畅的眼睛有多么惊艳绝伦的美，而是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些。

  她或许注意到了她的打量目光，但是木畅自始至终没有像正常的小女孩一样给出她一个不好意思或者是腼腆的笑，甚至于，她对于自己如今这一头糟糕的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自始至终，木畅的视线都微微落在在她脚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一只老鼠上，直到小雅出一声尖叫，她也只是把自己的脚微微腾空，在一片混乱中显得格外风轻云淡，看着木畅拿着五十块钱离开后，小雅后怕的走到周慧面前去：“姐，那小孩不一般啊。”

  木畅走的太快，因此她没有听见小雅对她的评价，与此同时，她也没有听清楚小雅的另一句话。

  “姐，我们在里面夹了张假的二十块钱给她，会不会不太好啊？”

  ……

  木畅在售票窗口看着自己手里边被退回来的二十块钱想要骂娘，但是后面还有一大串人等着买票，所以木畅没有太做纠缠，她重在口袋里面拿了张二十块钱出来给售票员：“叔叔，你看看这张二十块钱可以吗？”清水市的汽车站这段时间在搞整修，所以在室外临时搭了个棚。

  这会正是三伏天，哪怕时间已近黄昏，正午的酷暑依旧留有余温，还是能把人给热出来一脑门汗。

  擦了把汗后，木畅听到售票员说：“这张二十块是真的。”

  这句话让木畅松下来一口气，她笑了笑说：“那就好。”

  售票员手脚飞快的和木畅做最后确认：“两张去桃源镇的票是吧？”

  木畅点点头说：“对，两张。”

  售票员把票从票本上撕下来给木畅：“行，记得是晚上六点半车，提前半个小时进站检票。”

  售票窗口内的环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此拿到木畅手里的两张票还带着刚刚那个售票员手里边的汗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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