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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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听到过你的声音。&rdo;派西轻轻地说，&ldo;就在源能动力店。&rdo;阿卡顿时想起了早上他带着派西去找工作的时候，那家恐吓他说小心被抓去卖器官的克隆人商店里，似乎就有这个人，但他穿的不是风衣。&ldo;眼睛看不见，心里很清楚。&rdo;沙皇扔掉烟头，&ldo;你是飞洛那混账的儿子？&rdo;派西停下脚步，不悦道：&ldo;你说我爸爸的坏话，我不跟你走了。&rdo;沙皇痞兮兮地一笑，从帽子下看着派西，说：&ldo;人小脾气大，算了，当我没说过。&rdo;阿卡这才与派西跟着男人继续前行。夜晚黑暗的小巷内，房檐滴着水，小巷内的一扇后门前亮着一盏灯。沙皇推开门，走进去，说：&ldo;看在飞洛的面子上，我收留你们。&rdo;&ldo;我不用人收留，&rdo;阿卡说，&ldo;我可以工作。&rdo;沙皇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内部，阿卡赫然发现，这是一个武器维修店，太好了！&ldo;我给你打工吧！&rdo;阿卡欣然道，&ldo;包我们吃住就行！&rdo;&ldo;你能行？别把我的东西整坏了，&rdo;沙皇摘下帽子，怀疑地看着阿卡，开始脱风衣，又问道，&ldo;懂不懂枪械？&rdo;阿卡让派西坐下，到柜台前去看沙皇的枪械，取出一把，试着推拉，发出机械声响，动作娴熟专业。沙皇看了阿卡一眼，便点了点头。阿卡说：&ldo;都是旧式的设备了。&rdo;&ldo;中世纪的小刀，一样能杀人，&rdo;沙皇漫不经心道，&ldo;收割生命与年代无关。&rdo;阿卡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人或许是个杀手，再不济也是经常使用枪械的人，他的手腕上带着弹痕与伤疤。沙皇又道：&ldo;睡在柜台后面吧，小朋友可以到楼梯下去睡。明天开始，帮我看着店。&rdo;阿卡终于找到了一个住的地方，虽然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只要有地方落脚，就是目前最好的事了。当夜沙皇扔给他们两床被褥，被子带着潮湿的霉味，阿卡把它铺在地上，朝派西笑道：&ldo;派西，晚安。&rdo;&ldo;嗯，阿卡，晚安。&rdo;阿卡拉上了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沙皇打呼噜的声音在楼上此起彼伏。就在这深夜里，静谧的角落中，发报机突然间&ldo;滴滴滴&rdo;响了起来。阿卡马上从包袱里找出派西的发报机，接上数据线，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这是他利用手头简单的零件组装出的解码器，虽然频率波段不稳定，但勉强能接收到一部分信息。派西，我是黑石，我找阿卡。阿卡马上低头输入消息。我是阿卡，黑石，有什么事？那边没有回应了，阿卡继续输入一行字。黑石，你那里有声音录入设备吗？我试试能否用发报机的无线电频段通话。黑石的消息回来了。不必。阿卡不解。怎么了？阿卡找到对讲装置连接到小型发报机上，开始调频，耳机里一片死寂。阿卡低声道：&ldo;黑石？你在哪里？听得到吗？&rdo;阿卡自言自语道：&ldo;是耳机出问题了吗？黑石……哎？&rdo;&ldo;听见了。&rdo;那边黑石道。阿卡笑了起来，缩进被窝里，问道：&ldo;你在什么地方？&rdo;黑石道：&ldo;还在东大陆。&rdo;阿卡又问：&ldo;什么时候回来？&rdo;黑石没有说话，他坐在漆黑的岸边，看着翻滚的海浪，微风吹来，带着些许咸味。&ldo;你记得捡到我的那天吗？&rdo;黑石道。&ldo;怎么了？&rdo;阿卡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深夜里黑石为何会突然联系他。&ldo;没什么，&rdo;黑石低声道，&ldo;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想找你聊聊。&rdo;阿卡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他躺在被子里，侧枕着，小声问：&ldo;什么感觉？&rdo;&ldo;说不清楚。&rdo;黑石望向远方答道。阿卡喃喃道：&ldo;因为什么而有这种感觉？&rdo;&ldo;我的父。&rdo;黑石答道。&ldo;&lso;父&rso;？&rdo;阿卡皱眉道。&ldo;不是&lso;父&rso;，而是……制造出我的人。&rdo;黑石道，&ldo;我的父亲。&rdo;阿卡心中一动，问：&ldo;你想起自己的身世了？&rdo;黑石没有回答，阿卡追问道：&ldo;是谁创造了你？&rdo;&ldo;你为什么会救我？&rdo;黑石问。阿卡想起发现黑石的那一天，说：&ldo;不……不为什么吧，我看到你在沙滩上，所以……话说，你脾气感觉好多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rdo;&ldo;我的脾气很不好？&rdo;黑石问。&ldo;我还记得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rdo;阿卡笑道，&ldo;你差点掐死我，对我很不耐烦。&rdo;&ldo;激素。&rdo;黑石低声道，&ldo;记忆紊乱，认主思维效果，与攻击行为的冲突。&rdo;&ldo;什么意思？&rdo;阿卡问。黑石避开了这个话题，问道：&ldo;那天，机械警卫即将杀死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站出来？&rdo;阿卡道：&ldo;我发现了你，不能就这么任你死去，因为我良心上过不去，怎么了？&rdo;&ldo;没什么。&rdo;黑石道。阿卡道：&ldo;你找到了你父亲的线索吗？父亲是谁？&rdo;黑石道：&ldo;他没有名字，而且已经离开了这里。&rdo;通讯器内一片安静，黑石道：&ldo;我的主人已经不在了。&rdo;阿卡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黑石的感觉，他有心事，却没有任何人能说，或许他正在迷茫。而经过了这么久的迷茫，终于无法忍受，需要找一个人说出来。阿卡低声道：&ldo;你心里的感觉，叫做孤独。&rdo;&ldo;是吗？&rdo;黑石不以为意道，&ldo;这种感觉很奇怪，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坐着。&rdo;&ldo;飞洛呢？&rdo;阿卡问。黑石答道：&ldo;他不在。&rdo;阿卡问：&ldo;你什么时候回来？&rdo;黑石道：&ldo;尽快。&rdo;阿卡：&ldo;你会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吗？&rdo;&ldo;生活？&rdo;黑石重复道。阿卡道：&ldo;我们已经找到地方落脚了，正在一个叫沙皇的人的店里。&rdo;黑石：&ldo;沙皇……&rdo;黑石似乎在思索，说：&ldo;你认识佣兵协会的主席灰熊吗？&rdo;阿卡茫然道：&ldo;那是谁？你的朋友？&rdo;黑石：&ldo;飞洛帮我联系的，说说你们的现状。&rdo;阿卡便在被窝里小声讲了他们的经过，那边的黑石长时间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阿卡说了将近十分钟时间，说到他们抵达沙皇的修理店内，自己都快睡着了，问：&ldo;黑石？&rdo;&ldo;我在听。&rdo;黑石答道。阿卡&ldo;嗯&rdo;了声，黑石听出阿卡带着倦意，说：&ldo;我很快就回来，回来之前，你尽量待在那里。&rdo;&ldo;好的。&rdo;阿卡说，&ldo;黑石，注意安全，别做什么危险的举动。&rdo;黑石切断了通讯，阿卡在沙沙响的电流声中渐渐入睡。翌日开始，阿卡便暂时接受了这份工作。沙皇的店为旧城区内的佣兵们维修设备，并兼而经营枪械倒卖，大部分都是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黑枪。阿卡的工作就是把它们翻新，再作一些调试，继而把它们推销出去。阿卡以自己在机械之城中的所学，改装了一部分电磁武器，令沙皇非常满意。上午三人坐在一起吃饭时，沙皇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白衬衣，卷起袖子，做了三份番茄汤，放下一大篮子面包，饿得不行的派西与阿卡便狼吞虎咽起来。&ldo;看不出你还会维护枪械。&rdo;沙皇道。&ldo;以前在&lso;父&rso;的国度里学过一些。&rdo;阿卡道，&ldo;但除非必要，我很少碰它们。&rdo;沙皇道：&ldo;没有从钢铁之城里偷走一把，自己防身？&rdo;阿卡摇了摇头，钢铁之城内的那些武器令他记忆深刻。机械生命体使用人类制造的武器，再对人类进行屠杀，令他从小就对枪械有种天生的抗拒。但既然留在沙皇的店里，这是一份工作，便不得不做好它，否则自己与派西都没有饭吃。自从船上那一夜后，阿卡惊奇地发现，自己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仿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在心无旁骛工作时，注意力只集中在机械装置上，然而现在，只要一进入忘我的工作状态，感知能力就仿佛有意识地延伸。那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一把机枪在他的手中，包括瞄准镜、手柄、枪膛等零件，刹那间被他的思想分解得井然有序，一清二楚。就像在茫茫的大海上，雷光一闪时，世界的原理在他面前清晰呈现。一切构造运行的基础都现出了神秘的内在一般。阿卡神志恍惚，将枪械推上膛，放在柜台上。&ldo;这就好了？&rdo;那名佣兵道，&ldo;这把暴风之鹰连东区的精密仪器店都修不了！&rdo;&ldo;好了，&rdo;阿卡点头道，&ldo;定位触发器出现了问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