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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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带着项诚去相亲，一定会被他发现自己是gay的。项诚还是那身破破烂烂的民工服，低头看了眼迟小多玩手机，迟小多有点忐忑，不知道他瞥见了没有。&ldo;今天去哪儿了？&rdo;迟小多心虚地没话找话说。&ldo;越秀区，上下九。&rdo;项诚说：&ldo;我发现状元坊买衣服鞋子很便宜。&rdo;&ldo;质量都一般般。&rdo;迟小多说：&ldo;学生喜欢去，和淘宝实体店差不多。&rdo;&ldo;你呢？&rdo;项诚反问道。&ldo;看了一天的图。&rdo;迟小多说：&ldo;你怎么爬树？&rdo;&ldo;门卫不让我进。&rdo;项诚答道：&ldo;以为我工地上来的。&rdo;迟小多突然想起了那只鸟儿，说：&ldo;对了，你的鸟……&rdo;项诚一手控车，另一手摘下头上破烂的越野帽，啾的一声，鸟儿飞了出去，下午迟小多一直找不见它，原来躲在项诚的帽子里做窝！&ldo;父母留给我的。&rdo;项诚说。银色的鸟儿绕着自行车飞了圈，停在迟小多的肩上，迟小多伸手去抓，它却飞走了。&ldo;叫什么名字？&rdo;迟小多问。&ldo;思归。&rdo;项诚答道。好奇怪的名字，迟小多心想，好奇地问：&ldo;为什么叫这个名字？&rdo;&ldo;不见天地不思归。&rdo;项诚与迟小多沐浴在夕阳温暖而柔和的光里，沿着海珠大道转弯，汇入了都市下班的车与人的洪流之中。&ldo;我爸爸经常在外奔走，打工。&rdo;项诚说：&ldo;小时候我是留守儿童，妈妈在家里等他，思归跟着爸爸，意思是，看过了广阔的天地，就早点回家……小多，是这里吗？&rdo;自行车停在广州酒家前，项诚抬头看，说：&ldo;你去吃吧，我在外头等你。&rdo;&ldo;一起吧。&rdo;迟小多说：&ldo;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私事。&rdo;项诚说：&ldo;我衣冠不整，进去遭人白眼。&rdo;迟小多知道项诚不愿意进去是因为着装问题，说：&ldo;没关系，服务员对你翻白眼，你骂他就好了，这种平民老字号都不会这样对客人的。&rdo;项诚笑了起来，停好自行车，跟着迟小多进去，没有意料中的遭人白眼，但项诚还是有点不太自信，进去以后迟小多要给杨星杰打电话，项诚却不愿意和他们一桌了，坚持自己在旁边吃，等他们聊完。迟小多也不勉强，项诚在角落里的桌前坐下来，服务员来点餐，项诚听不懂广东话，问：&ldo;什么？能说普通话吗？&rdo;&ldo;喝什么茶，普洱菊花铁观音。&rdo;服务员说。项诚问：&ldo;收费？我只要白开水，行不？&rdo;迟小多唰一下又出现了，说：&ldo;给他一壶普洱。&rdo;项诚：&ldo;……&rdo;迟小多又唰一下滑步，飘走了，朝远处低头看手机的杨星杰打招呼。杨星杰让他点菜，就像上次见面一样，寒暄了几句工作辛苦，当公务员被克扣得只能去要饭，设计院有钱赚哈哈哈呵呵呵一类的标准话题，迟小多划完勾点完菜，说：&ldo;今天我买单吧，靓女来，下单‐‐&rdo;杨星杰说：&ldo;最近在忙什么？&rdo;&ldo;工作。&rdo;&ldo;你爸妈呢？&rdo;&ldo;都在国外呢。&rdo;迟小多答道：&ldo;离婚了各自过。&rdo;&ldo;一个人住？&rdo;迟小多：&ldo;和朋友合租。&rdo;&ldo;哪个学校毕业的？&rdo;迟小多心想你查户口吗，杨星杰意识到了，不好意思地说：&ldo;我查户口查多了，对不起。&rdo;迟小多觉得很好笑，杨星杰说：&ldo;上次问的事，你考虑好了吗？&rdo;迟小多没想到杨星杰来了这么一个单刀直入，登时满脸通红，紧张起来。哪有这样问的？如果答考虑好了就今天开始谈恋爱吗？迟小多尴尬道：&ldo;这个……&rdo;迟小多的心态非常纠结，如果可以和项诚谈，那么肯定就直奔项诚去了，但是项诚又是直男，而且他被王仁念叨得有心理阴影了，杨星杰似乎也可以考虑一下。但是这样做很不道德不是吗？&ldo;没关系。&rdo;杨星杰善解人意地说：&ldo;下次出来再说。&rdo;说着杨星杰给迟小多倒茶，问：&ldo;你哪里人？&rdo;&ldo;珠海。&rdo;迟小多答道：&ldo;湾仔人，你呢？&rdo;&ldo;我也珠海。&rdo;杨星杰笑了起来，说：&ldo;我就住在横琴。&rdo;&ldo;啊！&rdo;迟小多说：&ldo;我小时候经常去的！横琴很漂亮啊！风景和画一样的。&rdo;&ldo;嗯。&rdo;杨星杰说：&ldo;不过珠海人太少了，你记得靠海那边海蚀的溶洞不。&rdo;&ldo;记得记得。&rdo;迟小多说：&ldo;我小时候还去溶洞里探过险！自己一个人跑去的，好吓人，后来涨潮了，回不来哈哈哈‐‐&rdo;杨星杰说：&ldo;听说在开发以前，溶洞里躲着什么妖怪，我好像听过这个传说？&rdo;迟小多想了想，小时候的事情实在记不得了。那年他只有七岁，正是讨狗嫌的时候，跟着小伙伴们出来，跑到海蚀洞里去，确实非常危险，涨潮以后，海水慢慢地灌进来，迟小多只得朝洞里躲。又是冬天，海风冰冷刺骨。&ldo;后来是怎么跑出来的？&rdo;杨星杰给迟小多斟茶。&ldo;忘了。&rdo;迟小多疑惑地说：&ldo;半夜跑出来的好像，对啊，海蚀洞不是涨潮吗？后来是怎么出来的？&rdo;杨星杰说：&ldo;那一带都没了，变成长隆海洋乐园了。&rdo;&ldo;是啊，好可惜。&rdo;迟小多笑笑，说：&ldo;一眨眼十来年就过去了。&rdo;两人聊起珠海的过往，迟小多小时候，珠海还没建设起来，现在一眨眼，城市变得飞快，许多童年的记忆都消失了，然而那些事，杨星杰却都记得，仿佛他们有着同样的童年，谈及那些美好的往事，迟小多忍不住就手舞足蹈起来，神奇的是，无论他说小时候怎么玩的，杨星杰都接得上话。杨星杰伸出手，摸摸迟小多的额头，笑了笑。&ldo;最近碰上什么奇怪的事吗？&rdo;杨星杰问。&ldo;什么？&rdo;迟小多一脸茫然，想了想，说：&ldo;没有啊，为什么你总是问我这个。&rdo;&ldo;我没有问过。&rdo;杨星杰说，同时有意无意地朝角落里一瞥，看见在那里喝茶看报纸的项诚。&ldo;哦不是你问的……&rdo;迟小多想了想，说：&ldo;可是我怎么感觉在哪儿被问过，怎么突然问这个？&rdo;杨星杰来了个电话，似乎是叫他回去值班的，杨星杰挂了电话，打趣道：&ldo;我是民警，关心市民生活，有问题吗？&rdo;迟小多笑了起来，杨星杰说：&ldo;不逗你玩了，有什么事，就打我的电话。&rdo;&ldo;我知道。&rdo;迟小多说。杨星杰：&ldo;碰上什么治安问题，譬如说和隔壁邻居吵架啊，被欺负了，都可以打。&rdo;迟小多笑了起来，又觉得很温暖，杨星杰打了个响指，叫人来买单，迟小多感觉两人的亲近感又多了一分，暂时性的，杨星杰因为这些共同话题而走进了他的心里。&ldo;十五号桌的先生已经帮两位买过单了。&rdo;服务员说。杨星杰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迟小多心里咚咚跳，探头张望的时候，看见不起眼的角落里，项诚折上报纸，起身过来。&ldo;这个是我朋……我哥哥。&rdo;迟小多介绍道。&ldo;怎么不过来一起吃？&rdo;杨星杰恢复了表情，笑道。项诚漫不经心地说：&ldo;怕打扰你们，你好。&rdo;项诚作了一个动作，那个动作竟然令杨星杰稍稍朝后退避了点，迟小多感觉到杨星杰有点怕项诚，忙道：&ldo;这是项诚，他人很好的，我们住在一起。&rdo;项诚注视杨星杰的双眼，杨星杰只得与他握手，两人的左手握在一处，这个礼节似乎被他们演绎得非常奇怪，两人便那么直接站着，握手足有十几秒，且双方都一动不动。&ldo;走了。&rdo;项诚松开手，杨星杰忙道：&ldo;我开车送你们。&rdo;&ldo;我们骑车。&rdo;项诚答道。杨星杰与他们出来，项诚拍拍自行车前杠，迟小多与杨星杰挥手告别，在春风吹拂的夜里，被项诚载着回家。&ldo;他是什么人？&rdo;项诚突然问。&ldo;公务员，有房。&rdo;迟小多答道：&ldo;王仁介绍我认识的朋友。&rdo;&ldo;你们是老乡？&rdo;项诚又问。&ldo;咦？你怎么知道的？&rdo;迟小多说。项诚说：&ldo;我看他摸你的额头。&rdo;迟小多说：&ldo;摸额头可以证明是老乡吗？&rdo;项诚又问：&ldo;你们小时候认识？&rdo;&ldo;不认识。&rdo;迟小多说。于是项诚没有再说话，迟小多说：&ldo;你吃饱了吗？&rdo;他看项诚先前只吃了一碟萝卜糕就坐着喝茶，项诚说：&ldo;当然没有，太贵了，不敢乱点。&rdo;迟小多笑了起来，说：&ldo;我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