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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隔着石桌,在石凳上面对面坐下。「江湖儿女,我想我们也不必隐藏彼此心中感情,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意思吧?」缺水吓了一跳,没想到白杜鹃一上来就这么一句,这让他很是头疼。「我想你对我也应该有点好感,而且你父母也很喜欢我。你知道,虽然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不太讲究那套礼仪规范,但有些事情毕竟不便。如果、如果我能和你早日定下名分,也不怕一些小人闲言碎语。「而且……我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女子,这段时日一直和你同出同进,那日在茶棚大家都以为我们……我们……」白杜鹃羞笑着,捏转手中丝绢。轻掠秀发,白杜鹃继续说道:「我知道你面薄,这话本来不应该由我们女儿家来提……我想在这个月内与你定下名分,你看如何?」缺水彻底呆住。他什么时候让白杜鹃对他误会如此?他做了什么,让她以为他想娶她为妻?好吧,他承认她是个美丽的女孩子,虽然有点大小姐脾气,但性格直爽,进退得体也不难相处,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想娶她啊。如果说和她同进同出就不得不娶她,那陈默呢?他都和他同床共枕了呢!而且他对她,真的没有那种想要娶她为妻生活一辈子的感觉。如果硬要说他必须选择一个人和他共度一生的话,只要陈默不反对,他宁愿和他待在一起。「缺水,你总不能让我女孩子家一个人在这里说啊,你也有点表示嘛。」白杜鹃见缺水半天没吭声,不依道。缺水困扰得揪揪耳朵,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不伤其心地拒绝她。「呃,白小姐,在下想妳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在下从心中感激小姐妳对在下的垂青,但在下……在下,不瞒白小姐说,其实在下已有婚配,唔……就是陈默的妹妹。呵呵,所以很抱歉,白小姐,在下……」「你不要骗我!」白杜鹃面色通红。「没有。在下没有骗妳,真的,在下确实已经与陈默的妹妹定了婚约,所以白小姐妳的好意……」白杜鹃的面色渐渐从红变白。缺水以为借口起到效用,心中暗喜。「够了!」白杜鹃羞怒交加,大声叫道:「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没有婚配,你父母已经跟我说过!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在下、在下完全没有羞辱白小姐的意思,在下……」缺水紧张得开始口吃。「你还说你没有羞辱我!好,我问你!你如果对我没有意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对我温柔?为什么要对我付出关心?等我对你……对你……你却这样拒绝我,你!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缺水慌乱起来,连忙站起身安慰道:「白小姐,请妳不要误会,在下没有看不起妳,妳这是从何说起?」白杜鹃大概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被当场拒绝,而感到自尊心强烈受损,一块丝帕快给她绞成乱麻。「你怎么没有看不起我!我问你!你是不是因为我父母双亡,变得无钱无势无地位,所以你这个未来盟主才不想要我!你是不是怕娶了我会无法给你锦上添花?」缺水从慌乱变得有点厌烦,他不明白白杜鹃怎么这么喜欢乱猜测,而且还把自己的胡乱猜测强加于人。他却不知道全天下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总是用自己的想法去盖在喜欢的人的头上。好的更好,坏的更坏!而且大多数单恋的人都会找理由自怨自艾,硬是给自己找出一大堆对方为什么不喜欢、不接受自己「可怜悲惨、值得同情」的理由。更何况,白杜鹃还有父母双亡、无财无势这么正当的「好理由」。「白小姐,在下并不是根据这些在选妻子,妳是个好女孩,是在下高攀不起。」缺水拱手,希望把这件事赶快结束。「那你为什么看不上我!我丑吗?我老吗?你是不是嫌我比你大一岁?」白杜鹃快要哭出来了。缺水更加焦急,额头上冒出汗珠,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种情况。连扯了好几下耳垂,急道:「不是的。在下不是嫌弃妳,在下只是暂时还不想娶妻,而且对妳、对妳也没有……」缺水说不下去,他怕说出来更伤这个女孩子。「你!」白杜鹃痛哭失声,指着缺水问道:「你……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舍身救我!为什么要扑上来给挡暗器!呜呜。」「这个、这个……道义所在理所当然,在下总不能看妳一个女孩子在眼前被伤。在下……」「是你!都是你不好!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要对人家那么好!既然对人家没意思为什么要救人家!呜呜!」白杜鹃哭倒在石桌上。「白小姐……」缺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都是你不好,你不冒险救我……我也不会误会你对我有情。如今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我……呜呜!」「对不起。」缺水只能这样说。呆站了一会儿,苦恼来苦恼去,见白杜鹃只是哭泣,没有做出其它伤害自己的事,缺水这才放心地转身默默离去。晚上酒楼送来饭菜,缺水去呼唤白杜鹃一起食用,被她拒绝。无奈下,给她留了些饭菜放在闺楼的小厅内。白府客房内,陈默坐在椅子上,见缺水垂头推门进来。大概听到院子中发生什么事的陈默心中有数,但没有多问,他知道等会儿缺水会主动跟他谈此事‐‐自己一直都是他唯一的商谈对象。酒足饭饱后,陈默把碗筷收拾好放进篮中,等待明日酒家来收。缺水出去准备洗漱用水,顺便也提了一些送到白杜鹃的闺楼。洗漱过后,缺水不回自己的房间,窝在椅子里苦恼万分。陈默也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犯愁。呵呵,这样的缺水很有意思。「我该怎么办?」愁了半天,缺水终于开口道。「我还在想要怎么挽救你那双可怜的耳朵呢。」陈默笑着用沙哑的声音讽刺他。嘿嘿。不好意思地摸摸那对被自己揪得通红的耳朵,缺水有点尴尬也有点无奈地说道:「老毛病,改不掉了。你今天也都听到了吧?你说,我该怎么办?我那样说是不是不太好?」「嗯,我正在回忆我娘什么时候给我生了个妹妹。」「陈大哥!」缺水的眼中流露出求饶的神色。「哈哈。」陈默大笑,「好了,不用太烦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强迫自己。」陈默拍拍他的脑袋。「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只是还不想娶妻。」「你总得娶。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如果你父亲让你娶白杜鹃,你会同意吗?」陈默颇感兴趣地问道。嗯……犹豫了一会儿,缺水还是点头,他一向是个孝顺的好儿子。陈默埋下目光。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睡吧。别想太多。明日我们还得出门打探消息。」「白杜鹃怎么办?她现在不愿靠近这里……」缺水担心白杜鹃的安危。「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好吧。对不起,陈默。」缺水低头道歉。「以后会让你补偿我。」陈默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次日,缺水与白杜鹃隔帘打了招呼后,就同陈默分头在城中查探留燕谷的消息,及白杜鹃口中描述的,那个长了一张鬼脸的男人。想要找人,要么去问车夫船夫店小二脚夫衙役,要么找当地地痞,要么就去妓院找,再来就是向乞丐讨风声了。缺水选择去找乞丐,大街小巷转了一圈,问了不少乞丐,得到不少面貌丑陋之人的消息,却无一人听起来符合白杜鹃口中人物的形象。问到留燕谷,有人知道留香亭,有人知道留美院,就是没有留燕谷的消息。唯一和燕子有关的就是飞燕峡,可这也差得太远。「长得像鬼一样的人吗?让老朽想想……」雪白头发的老乞丐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缺水蹲在地上耐心地等候着。半晌过去,老乞丐微微睁开糊满眼屎的昏花老眼。「这位爷,这样吧。你留下地址,等老朽这几天打听打听,如果有消息就给你送去可好?」缺水颔首同意,从袖中摸出碎银递给老乞丐。「有劳师父。我就住在狼山镇的白府内。你知道白府吗?」老乞丐缓慢点头,顺手把银块揣进怀中,「全家惨死的白府,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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