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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病人的脸色难看起来,医生没好紧追着问,接着开始准备缝针。
沈翊又问:“我的手多久能用?”
“一两个月吧……”医生头也没抬,“你是学生?我可以顺便帮你这个病假单,你最好还是回家……”
沈翊打断他:“不用了。”
医生没再多说,缝了五针后,又留下遗嘱和取药单子给他们。
出医院时,天色已经彻底昏暗,暴雨渐停,他们不用打伞了。
其实伞也不见了,陈枭是翻墙进的小区,他们今天买的画材全部都留在了那里。
当晚回宿舍,江云瞥见沈翊的手,先是满脸错愕紧接着就猛地弹坐起来,急忙想追问。但沈翊有预料到,所以提前撂下一句,累了想睡,然后就一声不吭地扎进床上的被窝里。
江云只好把一万字的追问吞进腹中,硬憋着没问出口。
这一觉前所未有的艰难,听见熄灯的“啪嗒”声时,沈翊才将被子从头上拽下,他就这么安静又沉默地凝视这片黑暗。
“累赘”二字将他整个人都拽进了肮脏的沼泽,一旦落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他只会在泥潭中窒息而亡。
此时此刻,沈翊宛若身临其境,他觉得自己耗尽了力气挣扎,得来的也是一场徒劳无功。
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有些酸涩的疼,而手心的疼是细密的,像是万蚁啃噬着,一点一点将他吞噬殆尽。
翌日清早,沈翊早起换了衣服,和往常一样去教学楼,但没去画室,而是去了教师办公室。
陈康年依旧坐在那个位置,低头批改速写作业,直到沈翊缓缓走到他跟前,语调缓慢又不甚在意地说——
“老师,撤掉我的离校表吧。”
沈翊似乎很擅长用最平常的语气,抛出最令人震惊、难以理解的话,这句话甚至能炸得人说不出话。
看见他的手伤,陈康年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先是安慰地说不需要担心,集训的时间来得及,完全可以替他找别的画室。
陈康年说来得及,只要手能用,就等得起。
可沈翊却使不上力气地握了握手心,他又告诉陈康年,不想再等了。
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和没意义的坚持。
对于这始料未及的一切,陈康年本就维持不了多久的冷静被击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受这么重的伤?”
“是和人打架了吗?谁干的?你告诉老师吧……”
“老师肯定会帮你……”
……
帮?怎么帮呢?沈翊心里自嘲地想,现在不就是一无所有吗?这不就是他屡屡失败,只会得到事与愿违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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