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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帅,使不得呀。”郑县令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喊了,他觉得口好干,心好累,手好酸。
这习武的人就是强健,他快拉不住了,“放开我,”陈夷之也不知多少回吼他了。
一肯个不松手,另一个不能伤到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莲娘家院门外,好几张碎凳子。
玉山村的村民此时恨不得现在就迁徙,去的他战乱,去他的土匪,他们觉得最凶的已经来到了玉山村,此刻正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们。
雪月说完玉山村的所做所为,陈夷之接二连三的踢坏了从村里搬来的几张凳子,又在揍完那个懦弱的贾三郎之后,郑县令才嘴里喊着别闹出人命,抱着他时不时的松一把手。
陈夷之停下之后,才四十出头的郑县令,便扶着腰,好似累得不行,一直叫嚷着老骨头都快折腾没了。
玉山村民:呵呵———你说我们信不信你,满面红光,双目有神,说你三十而立也有人信。
郑县令扶腰的间隙看了一眼玉山村民,一群愚昧无知的刁民。他如此卖力还不是为了他们的小命着想。也不看看他是真的为他们好呀。
这位是谁呀,那可是长安三霸——侠之一,什么事不敢做。
近两年又是上过战场的人,那是真正见过血的,打死了他们,万一圣人他老人家心情好,不想伤了陈家的心,杀几个违法的,就当给这货算个军功,那不是白白送死吗。
又看了那个想出头,被村人拉住的贾村长。郑县令其实不太想来的,长安三霸聚集了两霸,天知道他会经历什么,从前的那些他都不想计较了。
咳,至于是不是找不回场子,那就只有天知晓了。就算是真让他计较,他也不敢呀。
这玉山村出了这么大的事,说他一点儿不知晓,倒是能推个干净了,可这宁民县在他的治下,能推到哪里去。若说自己知晓,呵呵,他敢肯定,今日这被打的人中就有他一份。
还是将眼下的事情处理好,再等着京兆府落吧,郑县令破罐破摔了。
再说他也是真心为陈夷之考虑的,这个村子里的人,虽然都有罪,但在《大周律》里,他们还真罪不至死。那贾村长看着年纪那么一大把了,被揍死了赔上自己多不划算呀。
玉山村村民,万分无比的希望王玄之出现。
大理寺卿虽然有官威,可比这个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的不良人好太多了。
“郑县令,你拉本帅作甚,再不松手,一把年纪闪到腰,可别怪本帅不讲情面。”郑县令方才自谦老腰,此刻陷入深深的怀疑。
郑县令示意他看那位已经鼻青脸肿,爹娘都认不出的人,还有一群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玉山村民,这位到底还想怎么样,就是他也有些想念王玄之了,至少那个明面上讲道理一些。
“就打这么两下怎么了,他又死不了,胆子那么大的人,都敢怂恿他人送子女去送当祭品送死了,现在装什么懦弱,给本帅起来。”又不能真的伤了郑县令,陈夷之只能干嚷嚷,那脚还不停的挥舞。
躺在地上,好似进气少出气多的贾三郎:———
踏在晨光里,两人相互搀扶。
王玄之一身是泥,还沾了不少枯枝烂叶,又挂破了不少衣裳,道一也是同样尊容。
两人刚从山上下来,见到的玉山村,就是这副模样,陈夷之面红脖子粗的,是真的想打死地上的人。
呃,那是谁?
看到那一身眼熟的衣裳。
哦,贾三郎,还是打死算了,道一心想。
王玄之虽然也有些遗憾,但他可不能这想说,也不能这样做,他若持身不正,将来如何守住对得起这大理寺卿,对得起天下百姓。
不过他不能就这么要了对方的命,但是有些事却可以做的,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行至贾三郎面前,“我应该叫你贾三郎,还是其他的名字呢?”
早在道一两人出现,郑县令已经将人放了,又安静的退到一边,此刻听王玄之如此问,掩饰不住的惊讶,不止他,陈夷之、雪月几人、还有王山村村民等人,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两人之间徘徊。
“道一。”
“方才我们从山上下来时,现了一具尸骨,那人才是真正的贾三郎吧。贾三郎死于五年前,被人一招拧断了脖子,凶手可谓是干净利落。又建议玉山村民献祭孩童。
那时的你,可没有这么的懦弱吧,那个凶手。”道一逼近蜷缩在地上的人,还没走近,那人忽然一跃而起,就想要袭击她,内里空虚的道一,脚步凝滞了一刻。
‘贾三郎’的掌风已经逼近了面门,却忽然停住了,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低头,一柄染红了的银枪,自道一微微歪斜的身侧探出,刺穿了他的胸膛。
他收回了那只手,捂住在流血的胸膛,对王玄之露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你永远也不知晓我死了,你们损失的是什么———桀——桀——”
这笑令在场的人都无着端的打了冷颤,一声雄鸡报晓,让他们稍有回温,可心里的迷雾仍旧没有驱散,贾村长更是哆嗦着手,“寺卿,这小仵作说的可是真的?”
双眼紧紧盯着他,就怕他说出那个最可怕的答案,王玄之点了头。
贾村长老泪纵横,“天啊,贾三郎是假的,他是为了什么,要如此害我玉山村啊。”
其他的村民,也想想了自家的孩子,都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虽然舍的都是女孩子,但也能帮衬家里呀。
一个人可以愚昧,但不能不懂道理,守不住心中的那一条底线,肆意践踏他人性命的,最后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这些人虽然罪不至死,可余后的良心都将在不安后悔中渡过。
道一他们对这些人完全提不起同情心,他们只可怜那十个孩子。
对了,孩子,道一猛的一拍头,“不良帅,还要劳烦你上山一趟,那些孩子的尸骨,我们都拼好了,你得带人上山将他们带回家。”这是孩子们的心愿,回家。
“沿途有我做的记号,你还记得吧。”王玄之补充道。
陈夷之点头应下,转身就带着大理寺的不良人上山了。
还有一件事,王玄之来到冷静异常的莲娘身边,见那‘贾三郎’死了,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反而有种深深的哀愁,不由得叹了口气,“贾小娘子的生父是他吧。”
莲娘的眼珠转了转,张口了她干涸的嘴唇,“是的。”
“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认出他来的吗?”
“其实他来我家里的第一天,我就认出来了。”莲娘眼神空洞的望向了远方。
不知是在看‘贾三郎’,还是贾三郎,或是同母异父的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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